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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水火》：疾病和秘密制造痛苦

来源：萌宠菠菠乐园时间：2024-09-20 21:40

大老师评论纷纷水火

2024-03-02 21:40:34 已编辑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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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后作家林戈声有着长期的长篇通俗文学创作经验，擅长科幻、武侠、悬疑等元素。这方面的经验让她在创作所谓纯文学的时候气象不凡，即使在短小篇幅里也能经营出苍茫世界。

读短篇小说集《纷纷水火》最大的感触就是“抓人”。

《终夜：忧伤的奶水》张光亮刚出场就被鉴定精子数量为零但很快就有了亲子鉴定为亲生的儿子；同名短篇《纷纷水火》开篇就是关于“青蛙外星人绑架未成年人”的警方通告；《窃窃》开始是一段神秘人的古代战争自述紧接着就端出“五口之家灭门惨案”；《看人世间已是癫》主人公打算收拾意外去世母亲的遗物，而读者会感觉到，遗物必然会有特别的发现，然而作者并不急于打开箱子，她让主人公一边研究手头的工作，一边回忆家庭往事，关于遗物的细节点缀其中，直到最后汇合成一个颠覆主角人生的故事。

悬念仿佛信手拈来，而悬念打开后是一个无远弗届的广阔世界。《终夜：忧伤的奶水》忘不掉过去“梦的启示”的张光亮和活在未来返老还童的郑欣爱；《纷纷水火》神秘外星能量入侵，世界仿佛经历一场噩梦又倏然消散；《掌控不吉者》薛美峰不断被前世记忆纠缠；《回纹》古代将军丁甲穿越时空不断轮回最后成为现代修碗匠老张；《窃窃》小丽一己之力创造出巨大幻想世界，而人类的医学已经无法判断她的精神状况真实情况；《看人间已是癫》通过两箱遗物打开了一个“冷漠”女人不幸的一生；《太空：三个人的晚餐》金凯丽之死背后是人伦惨剧和心照不宣的合谋。

时间和空间在文字里纵横捭阖，人物在命运里颠沛流离，但“命运”又似乎不是作者最关心的主题。

书中的人物几乎都是病人。《终夜：忧伤的奶水》精子数量为零的父亲张光亮，患有巨物恐惧症的儿子赵梦鹤，返老还童却爱上一只猪的母亲郑欣爱；《星期一的寒光》因为强烈的“通感”不停感受世间纷扰的许长生；《纷纷水火》被外星力量控制不断变形的人类和成为精神病人的幸存者；《掌控不吉者》带着前世记忆的薛美峰；《窃窃》活在幻想世界的小丽；《看人间已是癫》一生冷漠难以捉摸的母亲。

最喜欢的是《窃窃》。在《纷纷水火》中作者用大量的通知公告、新闻、口述、作文、录音录像回放、日志等构建一个扑朔迷离的事件，在《窃窃》中作者继续发挥文本杂糅能力，用致辞、新闻、课堂对话实录等形式还原一个通篇没有正式出现的主角“小丽”。过着平凡生活的小丽突然报警说自己杀了全家，但实际上没有发生任何事，她被送到心理诊室治疗，医生试图寻找她报假警的动机，疾病，被杀死的宠物，家庭变故，好像都无法解释，小丽一切正常，冷静地对待治疗，甚至主动提出长期治疗。是什么让小丽制造出一个疯狂的虚拟世界，到最后也没有答案，故事呈现了丰富多彩的元素，唯独看不到“真相”。

痛苦—人间的痛苦，人生的痛苦，它有时很庞大，有时很琐碎，有时又可能很缥缈，缥缈的痛苦也是痛苦。小狗被淹死，这是一种比较好述说的痛苦，而让一个少女独自想象出一个游戏世界、创作出许许多多的“花环”来祭奠自己、最后报假警，甚至不惜在诊室里求我、求我下诊断把她送进精神病院隔离治疗的，这可能是以上所有痛苦的集合：它可能既庞大又琐碎，同时还可能不可名状。小丽也许是不愿说出来，也许她根本不能说出来。······所有学科的尽头是哲学，这话其实说的是边界的问题。在小丽的事情中，我就触摸到了心理治疗的“边界”，我的行为把我带到了人类文明框架边缘。框架里面，物理法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可到了这个边缘，是非对错、时空秩序，一切都暖昧不明，伸出手指尖，我也许触碰到了什么，但超出了我的感知范围。

小说真正想写的恰恰是没有写出来的。

能书写的都是基于当下的理解，而理解很可能是误解，即便本人也可能无解。

小丽说不出她的痛苦，但她的痛苦无比真实。

小说集中所有人物的痛苦都与难言的秘密的有关，有缺陷的身体，迷离的身世，世人无法理解的遭遇，罪恶的念头。

这是一个充满疾病和秘密的世界。

作者说：“时代在每个人的身体里打仗，文字可以表达那些抽象的伤口、血流、闪避以及反抗，所以有人写，有人看，精神天然有这样的需求，去到更微细和幽深的层面发生共振。”

共振是缓解痛苦的方式之一。

书里插入很多超现实的元素，通感，外星人，前世今生，太空天梯，宝剑状的大楼，它们就像是贾樟柯《三峡好人》里面那个变成火箭飞走的房子。活在尘土里，幻想是最后的出口，唯一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