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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爱平阳” ——走进平阳宠物产业

来源：萌宠菠菠乐园时间：2024-10-01 14:50

平阳县的西部多为小丘陵地貌，七山二水一分田。田亩寡少的人家，只好外出谋生。世代而下，形成了善于经商的风气。改革开放政策出台后，更是春风化雨，催生了当地一波又一波的经济浪潮。

平阳水头镇

上世纪八十年代，平阳县西部的中心水头镇引入制革业。制革需要耗费大量的水资源，在短短十多年中，水头镇凭着一片佳山水，制革企业从几家迅速发展到几千家，年加工猪皮革1.2亿标准张，辐射到周边多个乡镇，数十万人口直接以此谋生。当时尚不知环保为何物的制革企业主，把包括铬化合物在内的制革垃圾，倾倒在鳌江水流中，对环境造成了重大污染。2003年，水头制革被列为全国十大环境违法典型案件。经过政府铁腕治污，“低小散”现象被遏制；同时，扣除治污成本后的制革利润大幅缩水，产业也随之萎缩。昔日的“水头皮都”，如今仅剩8家制革企业。

然而，衍生于制革业边角的狗咬胶企业，历经风雨如晦，逐步形成多元化的宠物产业，依托于此打造的宠物小镇，挺身入选浙江省第二批特色小镇。

无心之得：火车聊天成商机

1990年前后，水头人庄孔迎就着自家的店面房，开了一爿小排档，迎来送往的，大多是买皮卖皮人。他每日与客人应酬，对制革业也颇为了解。当时水头镇出产的皮革，大部分都送到广州市场，再转销国外。他有心想挤入“做皮人”大军，就择一个生意淡季，买了一张火车票，去广州现场感受制革业的销售前景。

旧式的长途火车，漫长又无聊。庄孔迎和邻座的重庆汉子搭上了讪，很快就聊得像多年好友。重庆汉子毫不隐瞒地说，他是一家国企的工程师，这番前去广州，是带着一批狗咬胶样品，准备与国外商户接洽业务。

“狗咬胶？”重庆汉子见庄孔迎一脸懵懂，就拿出样品，细细解释一番。狗咬胶的原料，就是皮革制品原料的边角料。重庆周边没什么制革企业，皮革原料边角料收集、运输都不方便，重庆厂家正在寻求半成品供应商。

狗咬胶

TIP

狗咬胶是一种宠物玩具或宠物食物；狗咬胶形状似骨头、皮球、圆圈、木棒、鞋子和颗粒等，供宠物狗食用的一种高蛋白肉食营养佳品。因狗犬有咬骨头的爱好，它所设计的形状也适合了狗狗犬玩耍的特点，狗咬胶是为狗犬专门设计清洁口腔的咀嚼物。

水头镇制革企业发展之初，利润高、产销快，对一些可再次利用的材料，回收意识很单薄，如制革余下的边角料，往往作为垃圾倒掉。富有商业意识的庄孔迎听了重庆汉子的话，在心头粗粗计算了成本，觉得获利把握很大，当即就介绍了水头制革的情况，拍着胸脯说可以提供狗咬胶半成品。双方在火车上就达成了供销意向。

只有做不赚钱的生意，没有做不出的产品。在广州打了个转后，庄孔迎发现，水头出产的皮革在广州市场颇有饱和的态势。他回到水头，一手揣着狗咬胶样品，一手揣着近乎零成本的皮革边角料，四处打听、求教生产工艺。在亲友的帮助下，他对皮革原料边角料进行手工清洗、烘干，最后在温州一家粒子企业里，经过粉碎、压制，生产出第一个粒棒狗咬胶。产品如期发往重庆，通过验收后又辗转到广州，最后卖给欧美商家。

庄孔迎和重庆方面的生意还未做长久，有消息传来，该企业这部分业务长期处于亏损状态，计划停产。庄孔迎对狗咬胶的销售渠道虽然有所了解，但一时之间还无法与国外商家建立联系。当时民营企业必须通过外贸机构才能开展进出口贸易，而国内尚未开辟狗咬胶市场，如果不出口，就无处可销。他不由得慌了神，通过熟人介绍，到浙江省外贸公司寻求帮助。最后，通过杭州一家企业，他拿到了新订单。

顺势萌发：小镇崛起新产业

佩蒂展示厅

1992年，制革业在水头镇发展得如火如荼，劳动力价格随之水涨船高。然而，制革引起环境的巨大变化，已然引起社会各界的议论。几单生意下来，庄孔迎认准了生产狗咬胶是个好路子。受重庆汉子理念的影响，他遥遥地意识到，外国人可不像中国人那样养狗，作为狗的零食，狗咬胶一定要处理得干干净净，通不过洋商家验收就赚不到钱，因此，绝不能像制革企业那样，搭个油毛毡就算厂房，最好远远离开制革厂散发的恶臭；不到十公里之遥的南雁镇，房租、工资都相对便宜，又能规避制革企业。他收起家中的小排档，在南雁镇溪南村租了三间民房，再去工商局登记。工商局的工作人员翻遍了名录，也没找到关于宠物制品行业的分类，最后给了个“皮件制品厂”的名称。在亲友的建议下，他要求所有进入企业的人，都要脱鞋、穿上卫生衣。

这年的五月份。江南的梅雨季节，处处在发霉。庄孔迎接了一个大单子，早早就备下原料。狗咬胶的原料主要成分是胶原蛋白，南风一吹，水汽袭来，原料上就涂了一层霉斑；好容易洗净晒干，过几天又来一次。怎么办？正好赶上温州商检局来指导工作，一位专家告诉庄孔迎，国外的同类企业，都会有一间烘房，不能靠天吃饭。庄孔迎听着有理，就请求专家提供烘房的具体技术标准，还请教了许多技术难题。在专家的指导下，庄孔迎不仅建起了烘房，还在厂房入口安设紫外线消毒设备；随着技术更新，后来又换成了伽马射线消毒仪器。设备更新后，成本降低了，质量提升了，生意越做越红火。

“庄孔迎办企业做狗饲料，进门要换拖鞋换衣服，听说还赚大钱！”庄孔迎和他的狗咬胶，成为当地的热门话题，转眼间就传遍了小镇的街头巷尾。在商业意识极为活跃的水头，人们纷纷打听狗咬胶的来龙去脉。

在庄孔迎等人的带动下，水头镇悄然出现了一批狗咬胶企业。不同于当时制革企业相互压价的恶性竞争，狗咬胶企业自身的体量还不大，客户却布满全球，有着广阔而共同的发展空间，因而更善于抱团发展。1998年，北京举办了国内首次以宠物用品为主题的展览。水头镇12家狗咬胶生产企业带着各自的样品，一起前往参展和参观。展会上有不少欧美相关企业的展台。面对色彩缤纷、造型各异、原料多样的产品，这些来自小镇水头的企业主顿时眼界大开。

仿佛就是为了让这一批狗咬胶企业的顺利发展似的，这一年，国家出台了民营企业自营出口政策，狗咬胶产品出口无须再经过各级国营外贸公司。消息传来，水头的狗咬胶企业一片欢呼，迅速与国外经销商建立直接、便捷的营销关系。2000年，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关税下降等政策的施行，大大降低了出口企业的成本。这一切，让水头镇的狗咬胶厂家迅速成长，据统计，2000年至2005年，水头镇多家狗咬胶企业产值年增长率均高达50%。

2002年，平阳县的工商管理部门发出通知，企业登记中设置了宠物制品的分类，被划归为皮件制品的狗咬胶生产企业，可以前来更改企业名称。一批在国际业界举足轻重的狗咬胶企业，于此纷纷面世：温州佩蒂宠物用品有限公司、温州源飞宠物玩具制品有限公司、温州锦恒宠物用品有限公司等。

以质取胜：破解困境促发展

宠物食品生产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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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盛极一时的水头制革业，被斯时国家环保总局列为全国十大环境违法典型案件，迎来了治污的涅槃之痛。铁腕之下，仍然不断爆出制革企业违规偷排的现象。痛极思变，平阳县政府一度释放出彻底取缔平阳境内的所有制革相关产业的信息。狗咬胶企业同在此例。

如何说服政府放弃这个想法？狗咬胶企业组成行业协会，邀请专家就狗咬胶生产过程中的污染情况进行论证，最后，行业协会由佩蒂负责人陈振标为代表，拿着零污染的专家论证结果与政府进行谈判。“是治污，还是治死企业？”平阳县政府有关人员认真听取了陈振标等人的意见，同意陈振标等人的请求。让人庆幸的是，这一举措让当地政府对狗咬胶产业有了深入了解，因而给予更多支持，此后，出台了一系列诸如用地支持等扶持政策。

治污带来的影响才刚刚消除，在多事之秋的2003年，中国境内大面积爆发禽流感。这时的水头狗咬胶产品种类已经开始多样化发展，除了以猪皮革、牛皮革为原料，还新增了禽肉制品。佩蒂赶工完成了一单价值一千多万元的产品，正准备发货，温州商检局下发通知：所有含有禽肉、蛋的产品近期都不许出口！如果按照海关的要求，佩蒂忽然中断供货，丢了眼下的订单不说，还会失去信誉，给国外客户留下不可靠、不稳定的印象。

陈振标不甘心！他收购的每一块禽肉原料，都经过了充分检验，确保无虞；生产过程管理严格，来自美国的客商在厂区现场一边监制一边验收产品。这简直就是企业应对禽流感的有效举措，该得到褒奖才是，为什么不能出口？他跑到温州商检局据理力争。温州商检局最后肯定佩蒂的做法，但作为一家市级机构，无力承担如此重大的责任，除非省局同意。陈振标听后，二话不说赶赴杭州，省局工作人员很人心，反复斟酌国家商检总局发布的文件，最后建议陈振标，让客户方面向中国商检机构发函，表示愿意接受这批货品并承担相关责任。政府应对禽流感，并不是遏制企业，只要双方商家愿意承担责任，应该可以开展贸易。陈振标依言找到国家商检总局，几番周折，终于拿到可以出口的意见。这一时期，中国其他区域的狗咬胶生产企业都处于停产状态，而水头镇的狗咬胶企业却照样生产不误。供应商骤减的欧美市场，订单雪片般飞向水头，甚至不惜抬高价格来获得产品。

2008年的三聚氰胺事件中，美国市场检测到来自中国的狗粮存在三聚氰胺超标现象，马上出台措施，对进口的中国宠物用品严加查验。中国商检部门对全国的宠物用品企业进行排查，一大批企业因质量问题被迫停产和停止出口。一时间，宠物食品的原材料大幅降价，欧美市场再次因需求不足而抬高进货价格。水头镇的狗咬胶企业凭着过硬的管理和质量，顺顺利利通过商检部门和市场的考验，再次化危机为商机。与此同时，在狗咬胶的贸易往来中，宠物用品的巨大市场在狗咬胶企业面前洞开，狗拉绳、狗服饰、猫零食、禽类和鱼类的饲料等产品都得到开发生产。小镇水头，从单一的狗咬胶逐步衍生出宠物用品产业链。平阳县出产的狗咬胶产值稳步占领全球总量的60%以上。

伴随着产业的发展，2010年，平阳县被省商务厅、省财政厅联合认定为“浙江省宠物用品出口基地”，2014年获得了全国唯一的“中国宠物用品出口基地”金名片。从水头镇迁到萧江镇的锦恒，与FCI（世界畜犬联盟）的中国成员组织CKU（中国光彩事业促进会犬业协会）合作，在平阳县政府的支持下，成功举办了2014年CKU华东区温州平阳国际冠军赛，这也是县级城市首次举办国际“宠物选美”赛事。

宠物小镇：打造“宠爱”新热土

佩蒂展示厅

2015年前后，浙江省启动了特色小镇建设工作。平阳的特色在哪里？县委县政府把全县产业遴选了一番。宠物产业集中在水头镇，毗邻著名旅游景区南雁荡山，结合旅游，打造一个绿色、开放和时尚的发展平台，正是特色小镇的精神所在。2016年1月，平阳的宠物小镇被列入浙江省公布的第二批42个省级特色小镇；规划所出，处处是宠物企业的发展契机。

在水头和南雁荡山之间，对原来的制革基地进行改造和修复，占地3.3平方公里的宠物小镇已经初具模型。宠物小镇的入口处，是一座模拟狗咬胶造型的小镇客厅，访客在此能初步了解宠物小镇独有的文化和发展方向。客厅背后的宠乐路两侧，佩蒂和源飞两大龙头企业的大楼，如双峰对峙。

走进源飞的厂区，花叶重重，鸟语间关。企业负责人庄明允从小喜欢养鸟，从父亲手中接过企业后，就在厂区中养了数百只鹦鹉，也在产品结构中添加了诸多鸟食品类。宠物小镇规划之初，他就表示愿意投资在其间造一座鹦鹉园：“全世界有大量的鹦鹉爱好者，养鹦鹉的人会定期聚会，业内叫做‘鸟聚’。有了鹦鹉园，宠物小镇就可以开展各种‘鸟聚’。”

锦恒企业的柯基犬正在参加CKU

Knox和Kin与它们的训导手

2016年5月，平阳县委县政府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与CKU负责人签订协议，平阳将成为CKU赛事永久举办地。早在此前就与CKU关系密切的锦恒，已经着手在赛事终端层面开启养宠、培训方面的业务。创办二十年多年，锦恒对自身发展有了新定位，除了继续保持狗咬胶业务之外，还在全国创办了数十家悦宠会连锁店，主营宠物美容、宠物医疗、宠物驯化、宠物活体出售等业务。在2017年俄罗斯举办的FCI赛事中，锦恒选送的法国斗牛犬获得了冠军，也为锦恒宠物豢养、驯化方面打响了广告。

2017年2月24日，浙江省进出口宠物食品用品行业协会暨平阳宠物小镇高峰论坛在宠物小镇客厅举行，来自全国业界同行的上百家企业代表参加此次盛会。

围绕着下一步宠物产业的提升与发展，与会人员纷纷抛出自己的问题：国际上贸易壁垒难以消除，如何才能突破欧美国家对“Made in China”的过激反应？国内养宠风气勃然兴起，如何兼顾国际市场又顺势引导国内消费理念？政府支持该从何入手，才能更好引领宠物小镇及其企业更好发展？粗放发展风气浓郁的温州，宠物小镇的企业该如何恪守质量和信誉，走得长远、走得健康……

二十多年的风雨兼程，企业的浮沉宛如披沙沥金；虽然问题很多，但办法更多。平阳县副县长张端坤上台做了发言，正是对一切问题掷地有声的回复：平阳当下有22家宠物用品企业，年产值达40多亿元，是亚洲最大的宠物咬胶食品生产基地。下一步，平阳计划五年完成投资52.2亿元打造宠物小镇。2017年，宠物小镇计划开工建设宠物企业总部经济园、宠物小微园、宠物文化公园、“悦宠”生态体验园等项目。

在可预见的将来，一个集生产、研发、展销、居住、旅游等功能为一体的宠物小镇，必将为宠物产业带来无限商机；而此间，将成为一片“宠爱平阳”的热土！

『文／黄剑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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