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建设“鸟类友好城市”？听听这些专业大咖们怎么说

如何建设“鸟类友好城市”？听听这些专业大咖们怎么说

2023年10月15日，“共护城市飞羽“主题防鸟撞研究与设计论坛在SUSAS的白猫主会场召开。本次论坛由昆山杜克大学生物多样性与可持续发展实验室（B-Lab）、同济大学自然资源部国土空间智能规划技术重点实验室生物多样性保护与自然感知分实验中心（Bio-CPU Lab）、诺亚财富、全国防鸟撞行动网络主办，自然之友、山水自然保护中心、守护荒野、红树林基金会、质兰公益基金会协办。

昆山杜克大学生物多样性与可持续发展实验室负责人李彬彬博士，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副教授、Bio-CPU Lab主任干靓，保尔森基金会唐瑞（Terry Townshend）等来自科学研究、建筑、设计、规划、公益等多个领域的三十多位专家代表参与了此次活动，围绕防鸟撞这一话题共同商讨鸟与人在城市中的共栖之路。

开场致辞

本次论坛由昆山杜克大学环境科学生物多样性与可持续发展实验室李彬彬博士作开场致词。

城市中人们习以为常的“绿色建筑”，却往往成了鸟类的“死亡陷阱”，造成的伤亡报告令人触目惊心。在北美，鸟撞被认为是人类活动导致野生鸟类死亡的第二大原因。我国东部城镇化重点地区和世界重要候鸟迁飞区域高度重合，而城市中的鸟撞现象会威胁候鸟的正常迁徙、种族存续，对于区域生物多样性造成巨大的破坏。

全国防鸟撞行动网络整合高校、自然保护机构、社区志愿者等力量，对鸟撞现象进行观察记录，使本土防鸟撞研究取得了长足的进展，对于我国鸟类友好型城市建设实践作出了开创性的贡献。本次论坛从鸟类友好的建筑设计、城市规划、行业政策等方面，探讨鸟类友好型城市建设之道。

专题分享

1.生物多样性危机与鸟撞建筑

唐瑞

保尔森基金会

鸟撞建筑是城市导致鸟类死亡的重要原因，也是造成城市生物多样性危机的重要原因之一。

根据美国的研究数据，鸟撞建筑是仅次于流浪猫捕杀的导致鸟类死亡的第二大人为原因，自1970年以来，人为因素导致的鸟类死亡、生物灭绝极大程度威胁着全球生物多样性，这会对人类经济社会和全球健康造成严重破坏。

防鸟撞行动是保护城市生物多样性的一个有效举措。城市灯光是吸引候鸟进入城市的原因之一，因此夜晚熄灯和侧面照明是预防鸟撞的有效措施。另一个降低鸟撞风险的切入点是从建筑设计入手，减少建筑玻璃面积、使用反光率较低的鸟类友好玻璃，实现人鸟和谐。

2.城市飞羽，中国鸟撞现状与生物多样性保护

李彬彬

昆山杜克大学生物多样性与可持续发展实验室

防⻦撞事业旨在⽤微⼩的切入口探讨发展和保护的和谐，探讨人和自然在未来的和谐相处之道。

根据国际研究和公⺠科学调查成果分析，⻦撞的可能成因包括夜晚灯光使用、大面积玻璃幕墙等。“⼈类中心主义”的设计审美观念影响下，建筑物往往成为鸟类生存的人造威胁。

在科学证据的指导下，各层面、各主体的⻦类保护实践日趋完善。其中包括：⻦类友好型的建筑设计和改造、个⼈层⾯的环保⾏为、国家和地方的政策指导。随着建筑师的设计观念、社会公民意识的提升，通过建筑的设计创意和技术⾰新，在城市管理部门的协调下，建筑语⾔可以和⻦类保护的⽣态需求相融合，使城市建设与鸟类保护相协调。

3.鸟类友好建筑与规划--从理念到实践

干靓

同济大学自然资源部国土空间智能规划技术重点实验室生物多样性保护与自然感知分实验中心

人工环境干扰已经造成了大量生物多样性的丧失，从建筑设计的源头预防鸟撞的频繁发生有很大的可行性。

干靓老师从同济大学校园鸟撞点位分布数据及原因探寻谈起，指出鸟撞就发生在我们的身边，并结合案例，从建筑与规划的角度，简述了防鸟撞建筑设计的方法和原则，提出了人鸟和谐共生的鸟类友好城市发展愿景。

面对城市鸟撞，设计“鸟类友好型建筑”的原理非常简单：让鸟类意识到玻璃不可穿越。对此可行的方法包括但不限于使用防鸟撞贴纸、哑光的油膜油漆、外遮阳、外立面特殊造型等。而除了对玻璃本身和玻璃外的建筑设计细节进行防鸟撞改造之外，通过建筑外表皮的创新设计为鸟类创造离地新生境也是可能的解决方案。

4.联合国支持下的城市生物多样性指数评价与城市生物多样性保护规划编制指南

马育辰

宜可城ICLEI地方可持续发展协会

城市⽣物多样性指数作为城市和地方政府的自我评估工具，其在地化将为中国的建设项目提供⼯具包和平台。

她首先介绍了联合国宜可城组织（ICLEI）的发展路径和生物多样性工作进展。ICLEI促进政府⽣态系统治理管理的制度化，旨在推动系统性变革，引导设计人和自然共生的综合性解决方案，鼓励生物多样性保护纳入地方可持续发展。

目前，ICLEI团队聚焦城市生物多样性指数，总结形成城市生物多样性保护规划编制指南；结合国内城市的治理应用反馈现状进行本⼟化的提升和修编，根据最新公约、战略规划不断更新其指标及内涵。

5.暗夜保护在城市设计中的应用——以深圳湾超级总部夜景照明规划为例

杨艳梅

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

深圳湾超级总部基地充分考虑候鸟迁徙需求，进行了鸟类友好的照明规划设计。

深圳湾超级总部基地位于深圳湾后海内湾，周边湿地环绕，是迁徙候鸟及留鸟的觅食、停歇之处，每年有数10万候鸟经此地迁徙。城市灯光是夜间吸引鸟类误入城市并增大鸟撞风险的重要原因，对此，该片区城市照明以规划统筹，引导灯光设计。提出了景观照明设计指标的整体调降了20%，设置候鸟季模式调降或关闭景观照明，夜间减少灯光给候鸟留足休息的时间。

深圳湾超级总部的照明设计还强调了人与自然的互动，采用了分界点差异化的灯光，控制灯光使用范围和光色，推荐主要使用自然光，减少城市灯光对鸟类可能造成为威胁。

6.道路建设和运营养护中的鸟类保护对策

王云

交通运输部科学研究院

采用合理的工程选线、绿化标准和道路管理制度，化解鸟类被公路生境切割、车辆碰撞致死的突出矛盾。

公路对野生动物的影响主要为负⾯的影响，如交通事故、对动物栖息地的破坏。他和团队在各自然保护区设置野外监测样线，开展⻦类的道路撞击死亡研究，对其时空分布、逐年变化、月度变化情况分析研究。

⽬前道路建设和管理的鸟类友好化措施主要停留在研究阶段，如选线研究、限速、等常规手段在执行层面均有一定的困难。他通过参与国家级标准规范的编写提出应对措施，提高有关部门和公众对鸟撞问题的重视，为国内公路工程建设中的鸟类保护提供依循。

7.在乎，才会关注——从社会共情到社会共创的防鸟撞传播设计

曹静

同济大学设计创意学院

曹静老师从同济校园内调查数据入手，告诉大家鸟撞现象的危害远比大众视野中的严重，那么如何让更多人看见鸟撞？这是她所带领的团队制作的鸟撞科普主题H5交互式设计故事的核心问题之一。故事的主角选择了可爱且有观赏性的黄眉柳莺，通过第一视角带领读者深入了解鸟撞的伤痛、鸟撞的原因等问题。

这涉及到了科普的另一个核心问题：以理服人还是以情动人？曹静老师的团队希望大众与故事中的主角共情，知道鸟撞现象是什么、为什么、公民怎么做，达到较好的科普效果；主张通过引入社会计算及信息交互设计，激励自下而上的生态社群涌现及自上而下的生态智能决策，激活本土生态创新策源地功能。

8.企业如何走上城市生物多样性保护之路

王喆

诺亚公益基金会

企业鸟撞保护与ESG的结合，将为个人、企业和城市生物之间创造良好的共赢机会。

生物多样性保护正在成为可持续发展核心议题。全国防鸟撞行动网络有助于从需求端来推动城市建设变革。公民科学行动使得个人收获幸福感和满足感；ESG信息披露以及企业社会责任的展示有助于树立企业形象。这一动力机制使得企业得以加入建筑物的防鸟撞预防改造实践中。

随着生态文明上升为国家战略，决策者、投资者、公⺠社会将更多关注生态风险。⽣物多样性话题被投资者和金融机构高度重视，或成金融市场政策与监管的下一个前沿领域。

圆桌论坛

圆桌论坛一：建筑设计中鸟撞预防的意义与挑战

圆桌论坛一中，来自建筑设计行业的各位代表围绕建筑设计中鸟撞预防的意义与挑战展开讨论，从意识、技术、成本等维度探讨了防鸟撞建筑设计的推广和实施路径，并研讨了绿色建筑设计方法如何与鸟类友好型建筑设计方法相兼容。

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总建筑师江立敏认为，从建筑设计师的视角出发，关注鸟撞需要有一定的行业规范进行约束，结合已有的设计手段实现亲自然设计。

上海市建筑科学研究院有限公司的孙桦主任认为，从建筑设计角度预防鸟撞的技术难度并不大，主要难点在于打破人类中心主义设计观，加强建筑设计师们对鸟撞的认识和防鸟撞的意识。这需要更多对鸟撞的宣传，也需要再建筑设计行业达成重视生态环境的共识。

来自Perkins&Will帕金斯威尔建筑设计事务所的设计师李剑平分享了昆山杜克大学二期校园设计中的防鸟撞设计项目，因为减少了玻璃使用、增加外遮阳设计、减少灯光使用，建筑成本有所下降，防鸟撞设计实现了生态、美观和成本的平衡。

华东建筑设计研究院更新规划所的规划设计师张晓潇认为，目前防鸟撞及生物友好相关措施的推广主要难点还是在于“观念”，某些常用的、流行的建筑空间设计手法其实是对鸟类有伤害的，而从业者们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一点。再者，上海城市更新类项目因本身的复杂性和困难度，相关方能投入到生物友好方面的关注度也非常有限。也许可以借鉴上海风貌区的思路，划定生物友好试点区域，在实践中逐步加强防鸟撞和生物友好的意识。

圆桌论坛二：公园绿地如何让城市对鸟类更友好?

圆桌论坛二中，来自科研院所、规划设计单位的代表们围绕公园绿地对于保护生物多样性、提升动物包容性的科学方法展开探讨，分享不同尺度下规划设计实践中践行鸟类保护的经验。

全国防鸟撞行动网络发起人之一，广西科学院的朱磊博士认为，城市⻦类保护需要更多关⼼这个议题的行业和从业者展开交流、推动实践。城市绿地的科学规划和设计应着眼于⽣物多样性。⻓江流域各⼤城市的园林植物品种趋同，应客观审视并积极引导城市绿地对本地种群的影响。

AECOM艾奕康设计与咨询公司的生态规划师熊斯顿认为，⽣态环境专业的⼈员应成为科学和建筑、规划设计实践的桥梁。近年来，⽣态问题被业主及设计单位不断重视。设计工作者应区别不同尺度公园绿地的功能定位，运用物种调查成果、科学数据，促进设计和科研双向奔赴。

来自RIOS瑞欧思创意设计服务公司的姜彬认为，⽣物学家需要充分研究生物的习性，以此指导绿地规划和亲自然景观装置设计，使得环境保护措施有效落实。公民科学、政府层⾯的⽀持非常关键，超大城市的生物多样性建设需要绿地周边地区科学统一的规划。

泛境设计、四叶草堂景观设计师严建雯以工作中社区花园的改造设计为例，提出设计师应和城市中的动物共情，从“衣食住行”考虑动物的生境；在“老破小”社区改造和社区花园建设中引导居⺠尤其⼉童的⾃然观察。

圆桌论坛三：如何推动防鸟撞成为行业政策规范？

圆桌论坛三中，代表们分享了设计、地产、咨询等不同行业在建设鸟类友好型城市议题中的愿景和努力，就如何平衡人居建设和自然之间的关系发表了深入浅出的见解。

北京建筑大学韧性智慧城市研究所的苏毅博士认为，防鸟撞行动既需要行业规范作为硬性标准，也需要对建筑设计师进行鼓励。同时我们要保护建筑师的利益，不能因为玻璃有造成鸟撞的风险就反对一切建筑使用玻璃；可推动建筑技术革新、普及鸟类友好型玻璃的使用。

上海四叶草堂联合发起人、建筑师魏闽老师认为，我们需要思考防鸟撞的行业规范从哪里来？怎么样让建筑师以及更多专业人士心悦诚服地遵循防鸟撞的行业规范？建筑行业需要有生态规划的上位引领，也需要更多的民间力量参与进来。

来自香港置地的规划经理孙晓敏认为，地产行业进行鸟类保护的出发点包括考虑企业声誉、环境特点、客户需求、政策规范等。香港置地发起了防鸟撞公益行动，与企业ESG战略结合，邀请业主共同参与到鸟撞调查、培训、巡逻当中，并对既有设施进行防鸟撞改造，同时更有居民自发给房屋贴上了贴纸。上海自然补丁工作室的创始人魏宇宁认为，防鸟撞行动的宣传和推动需要注重以情动人，与城市规划建筑方合作、和有文化创造影响力的人交流、结合需求对周边社区进行改造，形成广泛的社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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