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犬致他人权益损害的刑责简析

近日，“河南安阳狗咬人事件”再度将公众目光聚焦于宠物犬伤人事件。当然，社会生活中这类事件早已屡见不鲜。为此，全国多地相继颁布养犬管理类行政法规，虽然此类法规中的法律责任部分均涉及刑事责任，但似乎仍未引起养狗人士的高度警醒。宠物犬伤人、损物，一般情况下属民事纠纷范畴，但在特定情况下可构成犯罪。下文以行为模式之不同为分类标准，简析常见的两类饲养宠物犬致他人人身权益、财产权益（如他人饲养的宠物等）受损行为可能涉及的刑事法律责任。

一、将饲养的宠物犬作为犯罪工具

故意唆使、暗示、放任饲养的宠物犬损害他人人身、财产权益，造成值得刑法打击的严重后果，涉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32条、234条、275条规定的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故意毁坏财物罪。如平凉日报微信公众号2016年8月30日报道，2016年甘肃省平凉市崆峒区，发生一起唆使自己饲养的狼狗扑咬两名二年级学生的事件；又如安康综合广播微信公众号2020年2月16日报道，2020年陕西省安康市，发生一起放任自己饲养的比特犬咬死他人拴于家门前的田园犬的事件。第一则事例中，存在以唆使自己饲养的宠物犬攻击他人的行为，存在造成他人人身受损害的后果，行为与结果间存在因果关系，且行为人存在故意伤害甚至故意杀人的主观罪过。如若致使他人人身权益受损的后果达到应受刑法惩罚之程度，且不存在违法及罪责阻却事由，依据具体造成的危害结果之不同，可构成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第二则事例分析过程不再赘述，此类行为造成值得刑法惩罚的严重后果的，可构成故意毁坏财物罪。需要指出，虽犬类具有一定的智力及思维能力，但对于经过长期培养、训练的宠物犬，饲养者对其具有相当程度的控制力。即便行为人对于所饲养宠物犬的控制力无法如手持刀具、棍棒一般，但并不妨碍其在特定情形下被归类为犯罪工具。

二、未对危险源尽到监管义务

未对所饲养的犬类尽到监管义务，致使他人人身权益遭受损害，造成值得刑法打击后果的行为，涉嫌以不作为的方式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33条、235条规定的过失致人死亡罪、过失致人重伤罪。如重庆微生活微信公众号2021年5月1日报告，2021年重庆市一名二年级男生在上学途中，被一独居农户喂养的狗撕咬颈部，经抢救无效死亡。饲养的宠物犬本身就具有造成他人权益受损的危险，换言之，饲养的犬类属于危险源。饲养人作为该危险源的监管义务人，应当能够预见此危险，且具有监管该危险源不侵犯他人权益的责任，应当采取必要措施，防范危险源造成他人权益损害的后果发生，如拴狗绳、带嘴套，或在人群密集处将宠物犬抱起等。若饲养人疏于履行其监管义务，造成他人人身权益损害的，且该损害结果达到应受刑罚惩罚之程度的，可构成过失致人死亡罪、过失致人重伤罪。需要指出，饲养禁养犬、大型犬，或者其他危险性较高犬种的，因饲养人监管不善，造成他人人身、财产权益受有损害的，不排除构成故意犯罪的可能。详言之，以禁养犬为例，某一犬种之所以禁养，与其较高的攻击性不无关系，饲养人对此应当明知，与之相匹配的是更严格的监管责任。如若饲养人明知其饲养的犬类属于禁养范围，仍带该犬至人群密集处，或不严加看管，放任该犬攻击他人的结果发生，且最终造成了值得处以刑罚的严重后果的，涉嫌以间接故意触犯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毁坏财物罪。

结语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七编第九章专章规定了饲养动物损害责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动物防疫法》、各地颁布的犬类管理办法也都明确规定了犬之出户应当拴绳，防止犬只伤人，以及相应的法律责任。以上法规能够较为明确地为养犬人士提供行为指引。相比之下，关于饲养动物致害行为的刑事法律责任，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中并无独立规定。但“不知法者不治罪”并非触法者合理的抗辩理由。饲养人在享受宠物犬带来的愉悦与陪伴感满足的同时，亦应谨防宠物犬为他人人身、财产权益造成侵害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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